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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值盛夏的中午十二点,太阳在柏油路上反着光。

梁楚生站在背阴处,看着前面被阳光和阴影割裂成两半的柏油路。

然而他的车到了。所以他总要做一个选择,总要站到太阳底下去。

他在网约车里透过后视镜看到关明鹤站在炎炎烈日里,一直望着他。

但那句话以后,也终究没有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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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明鹤在太阳下站着,热浪催得他脸颊生疼。

他看着逐渐远去的车影,心里某处关于傻子的记忆,泛起密密麻麻的疼。[br]

刚意识到自己和男人睡了的时候,他其实挺崩溃的。

他试图说服自己,那不是他,那是失了忆的关明鹤。

关于傻子的记忆终究是短暂的,只不过是一时间难以适应,等把这些都消化了,一切都能变回以前那样。

自尊心作祟,他假装不记人,又说了些混账的话,做了些混账的事儿,自以为能分得清楚断得干净。

可是不管怎么自己给自己洗脑,他总是想起来梁楚生那双发红的眼睛。

满脑子的“阿生”,疯了一样缠着他。

人走了他也拉不下脸去求,巴巴地站在太阳底下,不知道在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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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承远来接他,见他情绪不对,也没敢多说话。

过了一会,张承远憋不住地说:“我刚才看见你跟那小白脸从酒店出来了。”

闻言关明鹤抬了一下眼,在后视镜里和张承远对了视线。

“我听你妈说了一点儿,是不是就是他救了你?”张承远说,“他是不是让你肉偿了?”

原本是开玩笑的一句话,但没想到关明鹤脸阴沉下来。

“别乱说话。”

张承远心里犯嘀咕,不会真叫他说中了吧?

那可是个惊天大新闻了,这家伙可是出了名的恐同。

“你是不是被他威胁了?”张承远说,“要真是这样你得说啊,这事儿咱得报警……不行,还不能报警。但是有办法解决——”

张承远说得正起劲儿,瞥到关明鹤的脸色时心里打了个冷颤,随即收住了嘴。

也是,被人知道这种事儿确实丢人。

到了关明鹤家门口,张承远对着往小区门口走的关明鹤说:“我回去办点儿事,晚上咱一起玩儿去。”

关明鹤头也不回:“不去。”

“我来接你,说定了。”张承远说完,开车走了,也没管关明鹤答不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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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准备启程回去的时候,梁楚生接到了陈远的电话。

对方问他是不是还没有回去,关明鹤的父母想见他一面,问他是不是有时间?

也不是非去不可。

但梁楚生考虑了一会,还是对司机说:“师傅麻烦改个目的地,不去火车站了。”

他心想,要么被泼水,要么把五百万带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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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让梁楚生意外的是,关明鹤的父母并非他想象中那样。

他们带了些礼物来。[br]

关明鹤的妈妈他见过,和关明鹤很像,一看年轻的时候就是明艳大美人。

他爸爸就看上去年龄大一点儿,是个和蔼的老头,也不爱打官腔。

至于为什么说是老头呢?因为近距离看,他的头发几乎快白完了。

听陈远说过,关明鹤的父亲是老来得子,听闻独生小儿子的死讯以后,一夜之间就这样了。

他们听陈远说是梁楚生救了自己的儿子,又听说梁楚生来了就拜托一定要见见他。[br]

陈远是有些夸大其词了。

梁楚生稍微解释了一下,说自己只是收留了他一段日子。

他坦然接受了他们的感谢,但关于钱就没收。

收了也没什么不妥,但他就是不想让那段日子被赋予这样一层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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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那家饭店,又是一个日落。

如果说在几个小时前他说不会再来了中有赌气的成分在,那现在就是真的不想来了。

关明鹤生在一个福窝里面。他生来就有辉煌的前景。摆在他面前的是左右逢源的机遇和一帆风顺的坦途。

如果不是意外,如果没有意外,他们本来就不会有任何交集。

像两条平行的、永远也不会相撞的铁轨。

梁楚生看了眼远处的落日,看了眼身后的方向。

没有哪个家庭能轻易接受像他这样的人。他孤身一人,别让他也孤身一人了。

留在这儿吧,他想,把回忆永远留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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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张承远果然来接关明鹤。

关明鹤说不去,他直接来敲门了。

关明鹤的爸妈都已经睡下了,不好再让他把他们吵醒,关明鹤把人叫到楼底下。

张承远神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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