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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rt29 我奔跑的姑娘绿裙的公主(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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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不长的被吓坏了的年轻伤者。消毒水、手术灯、人在病床上,床帘隔开后剩小小的四方。独自捱过风险后才被告知赶来的朋友、从外地连夜坐车到医院的务工的家人,淡漠变成柔软、哭嚎有了依傍。人的脆弱在有他人关心时现形。我挣脱祝余,转过身去拥抱他。

夏日炎炎,我感谢起有空调的医院。

“会、会传染给你吗?”在祝余也抱住我后,我小小的良心亮起了微弱的灯,“不、不过……”

“虞生。”祝余喊我,“我拥有很好的身体。”

好吧,不用我多说,我的男朋友就解决所有问题。

之后是一段不长的静谧,烧大概退了,虽然太阳穴和身体还残留着来势汹汹的酸痛。我的手脚很软,不太能很好地把祝余环住,脑袋又热切地需要另一人的体温,于是我拱啊拱,钻进祝余的怀里。

不太衬景的,我觉得自己是一条蚯蚓。

“像一只小狗。”我头顶突然传来另一种形容,祝余略带些满足地感叹,“好可爱的小鱼。”

我扭一扭的动作,变成了不好意思的扭扭捏捏。

不去看祝余的脸,我安心地待在他的怀中。“祝、祝余。”入睡前我曾这样问林禅语,关心他的伤情,可他在我身边,我却没能立刻反应。手顺着他的腰摸索,薄薄的背心下面是一块纱布。“还痛吗?”并拢的五指覆在伤口上方。我很愧疚,妄想自己能突然拥有治愈人的力量。

“啊。”祝余是很轻松的,“不痛了,因为有小鱼的安慰。”

他说话的语气仿佛像今天吃了几碗饭一样简单,然而进入到我耳朵里多了暧昧的情色意味。白天,那间我们之前都未曾踏足过的卫生间里,祝余也这样说。他沙哑的、泛起清涛的音调轻易地让我相信性在某种程度上有止痛作用,并心甘情愿地做出让渡。“献祭”,这个词由祝余说出。

“宝宝,谢谢你。”他抵着我的阴阜射精,“我不会再有疼痛。”

而那时的我确实相信。

现在,或许是因为紧绷的情绪被缓解、又或者药物带来了清醒,我的脑袋在绮念中倔强地思考。一时间,唯心主义失去阵地,疼痛被具象化成一种虞生自己创造的概念。治愈人的希冀不存在了。“嗯……”我为这概念做解,诚恳地说:“我没有那样神奇的能力。”

“那怎么会有‘吹一吹就不痛了’的老话?”神奇的祝余竟搭上了我神奇的脑回路,“小鱼,不要小看自己的影响力。”

好吧,我蹭蹭,抬头给祝余一个微笑。

这是我和祝余今晚的第一次对视。

灯光下,祝余还是之前那个祝余,寸头,薄唇,英俊的眉眼如高峰。如今,那双常淡漠的眼睛在刺眼的白炽灯下依旧有能捕捉到的笑影,像一张严肃的黑白照片里出现横生出一朵摇曳的彩色花朵。祝余看我,同时也将我紧抱,熟悉的臂力驱使我更向前。彼此鼻尖触碰时我觉得祝余的眼睛更柔软了。喜欢、爱,这个男人给予我一点儿柔软都很致命。

小鱼,你长胖了。小鱼,你看起来比以前开心。小鱼,生活大概是残忍又美丽的,试着往前看。往前看,新的人会出现在你的生命里。

“我今天有给你添麻烦吗?”我问祝余。

“今天难道不是小鱼在救我?”祝余反问。

“我来西区的两年都没有见过警车。”我看着他,“祝、祝余。我虽然没有太多智慧,但好像也不是彻底的笨蛋。”

“我确实讨厌失败,也做了设计,可小鱼,人要如何确保自己能够百分百成功呢?我的设想里自己不会受伤,警察只该在我活捉了他们主谋之后出现,但事情的走向不会一直在既定的框架里。你救了陷入困境的我,这就是事实。”

“虞生。”祝余叫我的名字,“我奔跑的姑娘、绿裙的公主……最最勇敢的爱人。”

“——你只记得这个就好。”

我上过学、有过生理课。知道人如何被制造,如何在呱呱落地后继续存活。从小孩变成大人,是细胞在分裂、繁殖。伤口的恢复,也得益于它们的生长。我因为身体的缘故,对科学有一种信徒的崇敬,而今天祝余带给了我新的。

我的血肉也在爱里生长。

“要吹吹吗?”我问祝余。

“嗯?”他疑惑地看着我。

“我刚才做梦。”我解释,“肯定咬到你了。”

“要吹一吹吗。”我对出现在我生命里、新鲜的祝余说。

“吹一吹就不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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