缉私(1 / 3)
刺寒的海风灌入鼻腔,带来阵阵生刺的咸腥。张教授甫一站上甲板,便被这海上的狂风吹得身形不稳。
这条指挥舰名为“邓世昌”号,它的姊妹舰是“丁汝昌”号。几天前,戴行沛的人将“自愿”加入实验团队的他们分别送上这两艘舰艇,一路向南驶去。
一行人登船时,看到这么多熟悉的脸庞,心中都有了数。说到底,学阀能成为学阀,最大的倚仗是社会尊重知识,敬惜科学。当倪山将他们的陈年旧账和一把qsz-193手枪蛮横地拍到办公桌上时,他们的腿肚子都不约而同地泛起了酸软。
有的是子女世袭sci的问题,有的是科研基金账目不清,有的当年做学生时和同门多有龌龊,有的在当青教时为了职称评定四处求人,如今聊天记录和通话录音都被倪山捏在手里,顿时面如死灰。
而张教授这次能被请上来,是因为倪山直接去找了他女儿张炜如。
张教授彻底放弃了抵抗:“我跟你们走,不要动我的女儿。但是你起码得告诉我具体的去向及返程时间,我带的研究生六月份还要毕业。”
“不会很久的,”倪山很爽快,“咱们只是想让您去帮个忙,并不是请您从零开始搞研发的。”
张教授听出些眉目。
隋恕暗示过他,超级针的原开发人员已经和戴行沛一伙接触上。
倪山指着地图:“邓世昌号会从渤海湾起航,顺着这条航线到这里——拓片岛,这是一座人工实验岛,上面有我们代号为文鳐1号的工作站。至于做什么……我想您也能猜到,我们第一步的想法就是将芯片技术与身份识别结合,做一款新型身份证件。”
张教授的内心十分不安,作为从核威胁时期过来的人,他很敏感地感受到了一丝熟悉的气息。
在1954 年的三月,夏威夷以西 2650 英里的arshall isnd之上,十几名参加过曼哈顿工程的科学家躲在10 英尺沙土以下的掩体里等待着氢弹的引爆。冲击波使得钢门哐哐地乱响起来,白色粉末弥漫在空气中,棕榈树冒着燃烧后的黑烟,满地都是死鸟和烧焦的黑虫。恩里科·费米将这件被他亲手解锁出来的东西叫邪灵,张教授想,或许他也正在踏上一条类似的道路,只不过这件“邪灵”包着一层温和的糖皮,让人一时分辨不清。
大海何其辽阔,想当年,在那个物质尚未丰富的九十年代,他就是这样坐上了轮渡,远渡求学。他是多么欣喜地看着自己的故乡日新月异,又是多么痛苦地见证着在2012年后的每个分叉口,车辆冲向一个又一个心惊肉跳的方向。
想起邓世昌也曾身陨如此的汪洋海面,张教授禁不住眼眶湿润了。隋恕走上甲板之时,恰巧听到他低低地呢喃起王锡鎏写的祭诗:“城上神威炮万斤,枉资倭寇挫吾军。自来天道终归汝,致远深沉第一勋……”
两个人并立甲板之上,一时都没有说话。他们心里很清楚,时至今日,这两艘舰艇都未被召回,只能印证一件事:内部制衡机制早已荡然无存。他们并不能指望正常的议事流程能将他们捞出来。
张教授望了眼隋恕,问:“你下一步有什么样的打算?”
隋恕答道:“我今日和谷盛中大校见了面,体内植入的方式成本高,且稳定性不易控制,我们构想了一种新的‘纹身’式的模型——”
张教授打断了他的话:“不是这个,我是说你自己。”他顿了顿,压低声音说:“炜如会申海外的phd离开,你跟她一起走吧。”
隋恕碰了碰他的手,暗示他隔墙有耳,张教授噤声。
“这次的实验已经获批,即便执行这场代号为z计划实验的研发人员不是我们,也会有其他人。与其让它从别人手里诞生出来,不如我们自己来掌控。”
张教授摇了摇头:“孩子从母体脱落出来,最终长成什么模样却不受母亲控制。”
这句话让隋恕短暂地想起了一双泪眼,他微微恍惚。模糊的泪眼似乎是重迭的,在分开的时刻,他看到了自己的母亲,以及简韶。
她们都曾流着泪控诉过相似的事情。
隋恕的思绪收拢,他负手看着海面,没有说话。张教授能感觉到,他在静静等待着什么。直到次日零时,刚结束工作的张教授沉沉睡下,船舱外便传来激烈的交火声,隆隆的炮声在漆黑一片的海洋上恍若世界末日,让人禁不住地晕眩。
十几条缉私艇将邓世昌号与丁汝昌号齐齐围住,声称船上有走私物品,需要细致检查。谷盛中等人被直接扣下,而其他“自愿”登船的科学家则被要求回到房间内。
张教授留意到,海面除了缉私艇外,还有两艘冲锋舟。船边留有一串湿漉的水痕,那里昭示着曾有人通过带钩子的专用梯子登过船。他猜测,应该是有一支特种小队强登过这里。
隋恕混在学者中,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这次的特种小队恰是在卫戍区经过泰坦1型试剂改造过后的特别行动小组,他们的肌体能力已经达到普通人的巅峰,轻而易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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