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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才虽然痴长万岁一年半载,却事事全赖万岁看顾,恐怕这辈子都改不了了……”
话到最后意犹未尽,康熙望着福全喘着粗气,又慢慢合上眼昏睡的模样,已经哽咽了。
他这个二哥,哪里有他说得那么笨呢,他那句“愿为贤王”,是在他要被太皇太后包到慈宁宫抚养之后说的;他小时读书写字骑马射箭没一次好好赢过他,可三征葛尔丹,他驰骋沙场却几乎百战百捷;他故意养废保泰,想来是为了向他表明忠心的态度;而今日他在病床上说这些,康熙又怎么会瞧不出来他的意思?
他站到老大这一边,他求他将亲王爵留给保泰,康熙知道一切、看穿了福全的小心思,但他却真被福全说得伤心了,那些早就消散在回忆里的场景好似又在他心里抽出新枝,一点一点活了过来,而这样的伤心,让他都不愿去计较福全为老大张目的事了。
他的二哥怎么会不聪慧,他连他这个皇帝心里会怎么想,都算准了。
康熙走出裕亲王府时,不防被外头明媚的艳阳天刺了眼,不由微微眯起眼。
“皇阿玛,儿子愿护送您回畅春园……”直郡王连忙跟在了康熙身后,康熙却没看他,嘴角线条抿得愈发平直,站在屋檐下面目冷峻得好似冬日山顶的冰雪。
直郡王不由收住了脚,心中猛地忐忑了起来,不敢再多说话。
“老大啊……”车停在了门前,康熙头也不回地踩着太监的背上了车,很平淡地抛下一句话,“这次明珠没有教你不该来吗?”
随即车帘便被重重地甩上,梁九功给直郡王拱手行完礼后也跳上车辕,金顶黄盖的朱轮车便飞快地驶出了胡同,剩下直郡王被这么一句轻飘飘的话吓得面色惨白呆立原地。
好半天,被贴身太监轻声唤了好几遍,他才像找回三魂七魄一般,哆嗦着攀住身边贴身太监的手,如同攥住一块儿浮木,语无伦次道:“……套车!套车!去明相府……不,不不不,不能去!不能去!回宫……我要见额娘!”
康熙坐在微微摇晃的马车上闭目养神,对于儿子之间的争斗他自然不是毫无所觉,他立保成为太子,是安天下臣民之心,也有对保成的拳拳爱子之心。但保成身为太子,却太过依靠索额图,让朝堂上的形势越发助长了索额图的气焰,外戚之祸不得不防,因此他扶持老大、利用明珠,压製朝堂中以索额图为首的“皇太子党”,结果却又亲手养大了老大的野心。
真是轻一点重一点都不成。
保成性子仁慈温润、行事有度又文武双全,在康熙心中,他十几个儿子全加起来也比不上他的保成,他可从没有易储的心思!可恨老大竟然还摆了“大千岁”的谱!
大千岁!康熙面色越发冷峻,宫人们叫保成千岁爷,老大就要高他一头,生出个“大千岁”的名号来!生怕旁人不知道他的心思?
如今索额图已辞官,康熙也用不着再立个大千岁去下保成的面子了……更何况……康熙黑着脸又想起有一年中秋的一件事。
那会儿还在宫里,保成照例过来请安,正好他手上没什么大事要处置,也算偷得浮生半日闲,康熙就拉着儿子一起下棋,司茶的小宫女端着托盘奉茶上来,她行至炕前屈膝低头奉茶时,便带过来一点幽香。
康熙正捏着棋子琢磨,没有留意,他对面的保成却忽而抬起头来,看了眼那宫女头上簪的花,随口问道:“这时节怎么还有海棠?”
那小宫女满脸通红,声音细细柔柔地回话道:“回太子爷的话,这是御花园暖房里新栽种的海棠树,在暖房里能一年四季开花,若在外头也能开半年的花,听御花园的太监们说,是广州舶来的外邦海棠,较之不同。”
胤礽看了那宫女两眼,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倒还算有几分意趣。”
那小宫女闻言顿时掩不住地喜悦,屈膝抖着嗓音说:“谢太子爷夸奖。”
等她下去了,康熙才笑吟吟地放下棋子:“保成喜欢那宫女?也是,你身边都好几年没有进人了,若是看上了,朕回头赏给你——”
他疯了?当着皇阿玛的面调戏皇阿玛的宫女?胤礽顿时瞪圆了眼:“皇阿玛!儿子哪有这种心思。儿子……儿子……”
康熙倒没有计较,挑着眉头问:“平日里都没见过你正眼多瞧哪个女人一眼,这个还多问了两句,既是没瞧上的话,那又是为何?”
胤礽耳根发红,突然怎么都没说出口。
就在康熙嗔他支支吾吾做什么时,还是梁九功在一旁笑眯眯地接了句:“奴才记着,太子爷的程侧福晋倒是极喜爱海棠呢。”
康熙这才了然,怪不得保成问什么海棠!原来不是看上那小宫女,而是为了讨他宫里那个侧福晋欢心,不由略带不满地撇了撇嘴:“你这当爷的,倒日日将女人的喜好记在心上!朕跟你说了多少遍了,宠女人当有度!”
胤礽心中腹诽宜妃的生辰、王贵人与家人失散您也很放在心上啊,这不还下旨让李熙去杭州寻访王贵人家人呢!
但话却说得漂亮,胤礽笑道:“皇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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