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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关明鹤的高烧有反复。迷迷糊糊中,梁楚生听到他的梦中呓语,含混不清。

他坐在床边手里捏着那张名片,几次欲把它扔掉,但最终都没有成功。

“阿生,你没有去上班吗?”关明鹤扯了扯梁楚生的衣角,声音嘶哑,唇上干皮撕裂。

“托你的福,今天请假了。”梁楚生从床头桌子把温水拿在手上说,“渴吗?要不要喝水?”

“我又给你惹麻烦了吗?”关明鹤搂住他的腰,把头贴在他腿上,一双眼睛不安地望着他。

“没有,我想请的。”梁楚生说,“喝水吗?”

关明鹤摇摇头:“不想喝。”

梁楚生又把水杯放回去。

“那你今天是不是不走了?”关明鹤说,“是不是可以一整天都陪着我了?”

梁楚生掀开被子钻进去,说:“不走了,我困了,陪你睡一会儿。”他哄道,“等你病好了带你去吃好吃的,所以你得快点好。”

“知道了阿生,我会快点好的,”关明鹤黏上来抱着他说,“我还要和你一起去看极光,我们约好的。”

两人靠得近,关明鹤的气息格外滚烫。他被高烧折磨得拧着眉,却不舍得闭上眼睛,一直在看着梁楚生。

“刚吃完药,睡一会儿吧。”梁楚生说。

“我不想睡。”关明鹤慢慢靠近,几分苦涩的药味钻进他的气息里。

“阿生,头好疼。”

关明鹤长得高鼻深目,五官俊朗,就算傻点不说话的时候挡不住一股子锐气。

可现在眼眶微红,脆弱得如同孩子的样子让梁楚生觉得心脏像被一双手紧紧扼住一样难受。

“还有点烫。”他抬手贴在关明鹤的额头上,头发落在他手背上,痒痒的。

关明鹤抓着他的手放在自己唇上,因为发烧,呼吸更烫了,他被掌心里灼热的一吻烫得心脏沸腾,仿佛站在火山岩浆之下。

“关于以前,你一点儿也想不起来了吗?”梁楚生问。

关明鹤摇摇头。

“那你的家人呢?”良久,梁楚生还是问出了这个最不想问出来的话。

但关明鹤却说:“阿生就是我的家人。”

梁楚生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像突然失去说话这项功能。

某种截然相反的两个想法黏腻如同苔藓一般胶着着。他陷入挣扎当中。

“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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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三天,关明鹤的体温才算是降下来。

期间他偶尔能听见关明鹤梦呓一些奇怪的话,虽然听不大明白,但也知道那不是和他一起经历的。

关明鹤醒的时候梁楚生在旁边抱着手机,因为关明鹤一直抱着他不撒手的原因,所以他现在一只手臂正被关明鹤压着。

“醒了?”梁楚生看了他一眼动了动胳膊,“醒了就起来吧,胳膊有点儿麻了。”

对方从刚醒的朦胧状态中回过神,眼里逐渐有了些焦距,但在看向梁楚生的时候,神色却闪过一点慌乱。

不过是片刻的僵硬,梁楚生已经从床上起来。

他背对着关明鹤,边换衣服边说:“我今天得去上班了,请了好几天假了,冰箱里有我买回来的面包和酸奶,你中午先凑合吃,等我下班回来再给你做好吃的。”

没等关明鹤开口,他看了眼手机匆忙离开,说:“我快迟到了,先走了。”

到了玄关那儿,梁楚生却突然停住,转身看向身后。

高高瘦瘦的人站在那儿,背着光,梁楚生看不清他。

梁楚生很难地扯了一个笑说:“能答应我,别一声不吭就消失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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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午休,几人的八卦又跑到梁楚生的耳朵边。

尽管梁楚生头疼并不想听,但晓玲的声音实在有点大,他的注意力不知不觉就被吸引过去。

然而之后似曾相识的感觉占据了他的内心,他好像在什么地方经历过现在正在发生的事情。

“……有个当官的独生子出车祸坠崖,好像已经死了……听说是大晚上不要命和人飙车,结果掉海里了,尸骨无存啊……”

头上像是碰撞的伤口……

袖子上的黑纱……

让人感到熟悉的女人……

他无法集中精神,一些片段挤进他的脑子里,像生疏的演奏者弹钢琴,拼命又艰难地弹完一首完整的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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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梁楚生回到家,屋内寂静昏暗,莫名让人觉得空旷。

“我回来了。”梁楚生说,然而声音如石沉大海。

阿生。

他好像听见了傻子在叫他。

阿生。

他回头,却只有穿堂而过的风。

梁楚生对发生的这一切都始料未及,却似乎又早有预感。

也许所谓命运就像戏剧里的角色,你只能是其中一个,从出生到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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