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0章 有的人把名字刻在石头里（3 / 3）

怨朝廷和皇帝，只是今日，昌南侯总算给了他一点慰藉。

&esp;&esp;这是一场，迟到两年的祭奠。

&esp;&esp;唯一可惜的是，陈婴所带的队伍，死的数十人，一半在回苍梧的路上，另一半，则死在西边百里外，斤南水上游。

&esp;&esp;如果说，南宁是秦军溃退的开端，那么，骆越的临尘，便是给他们致命一击的地方，桂林军因屠将军之死撤走了，苍梧军却孤军深入，结果……

&esp;&esp;不止是陈婴，其余经历过上次战争溃败的老卒，也纷纷寻找自己的袍泽乡党名字，哭得哭，嚎的嚎，在小雨中抱成一团。

&esp;&esp;陆贾看着眼前的场景，感慨良多，他也是楚地寿春人，物伤其类，走到昌南侯身边，轻声道：

&esp;&esp;“同样是将字刻在石头上，我相信，这些士卒的名，将比皇帝陛下在琅琊、泰山留下的石刻会留存更久！”

&esp;&esp;“或许吧。”

&esp;&esp;黑夫不置可否：“但前提是，吾等真的能征服这片疆土，建立土楼，守住此地，否则，只要大军一退，不管是木牌还是石碑，都将被越人推倒，而将士们，将再次被抛尸荒野！”

&esp;&esp;等到众人哭够了，重新集结以后，黑夫开始了自己的战争动员。

&esp;&esp;“两年前的大败，桂林军到此而退，但苍梧军，却深入到了郁水支流，斤南水上游两百里处……”

&esp;&esp;所谓斤南水，就是后世的广西左江，而位于水畔的临尘，亦称万象之地，乃是骆越的大本营，也是苍梧军覆灭的地方。

&esp;&esp;黑夫的目光，扫视老兵们。

&esp;&esp;“今日，吾等又回到了此处，本侯要遣军去攻骆越，以结束南征，但军中多新卒，不知水土路径，汝等老卒，谁愿意为我前锋先导，顺便去昔日殒命之所，将袍泽兄弟的尸骨带回来？”

&esp;&esp;“谁愿意去？”

&esp;&esp;喊了两遍，暂时无人发声，老卒们都面面相觑，眼中带着恐惧……

&esp;&esp;那场可怕的死亡行军，那场十死七八的惨剧，咆哮的巨象，森林中的蛇虫恶疾，没人想经历第二次！

&esp;&esp;半响无人出列，直到一个人站了出来。

&esp;&esp;“昌南侯，我去吧。”

&esp;&esp;是东阳县人陈婴，他虽然才四十岁，却两鬓斑白，这是战争留给他的印记，据说从雨林中败退回来就这副模样，都两年了，依然对林子有阴影，躲在堡垒里，打死都不愿外出巡逻……

&esp;&esp;从苍梧到此地，他也一直躲在船里，满怀畏惧地看着外面的绿色地狱……

&esp;&esp;可现在，他虽然还有些两股战战，却举起手，笑着对黑夫说：

&esp;&esp;“我出来时，答应了家乡父老，要带着子弟们东阳，却食言了。”

&esp;&esp;“既然他们回不了故乡了，但至少，不能弃尸荒野，任由野草在上面疯长吧，我要回到那地方，将乡党的骨头捡回来，葬在这，让他们在自己名籍篆刻的墓碑之后，在南征军将士之中，安息瞑目！”

&esp;&esp;一个，两个，三个，数十个，几百个，上千个……

&esp;&esp;老兵们站了出来，学着陈婴，朝黑夫拱手：“昌南侯，吾等愿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