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难言之隐(叛徒获擒挨刑重伤赤身受辱)(1 / 12)
聂忍失败了。
作为妖王最信任的亲卫,他趁主人不备,下了封印功力的药入茶水,亲眼见着主人喝下;又凭借自己的权限,提前数日调换了夜间排班,只为让狼族叛军进入王宫,试图于悄无声息间完成一次妖界的权力更迭。
然而他失败了。妖王的功力比他已夸张过的预想还要深不可测,竟以半入魔的代价硬生生冲破药力限制,不仅当众捏碎了狼族族长的头颅,还生擒了全部心存反意的叛徒。
——包括他。
理所当然的,他被一拥而上的护卫同僚投入地牢,鞭刑、水刑、药刑……严酷的刑罚、不尽的拷问,只为逼他说出残党布置和未竟计划。
而聂忍,一如他的姓名,相当擅长忍耐,只垂着头,随极度的疼痛而颤抖,但一个字都没有说。
直到妖王赶来。
彼时,他的身体已经不行了,衰败的速度比掌刑人估计的要快得多;因他总是沉默,多次陷入昏迷也无人发现。直到有一回,被与他有仇的用刑之人洞穿了三根肋骨也未做出任何反应,才被人发现他快要死了。
于是只好慌慌张张地去请医生——因为妖王说要留活口。
诊断结果是:心无生念,妖力逸散,神魂将衰。
简而言之,就是因为没有了想活的念头,所以不仅不运功抵御伤害,甚至自散妖力、自溃妖丹,只求速死。
这倒是符合叛徒常有的作态,且是那种铁了心要背叛的叛徒;然而放在以忠心耿耿、舍身护主闻名妖界的聂忍身上,却让人觉得荒诞。
因着还没有拷问出最关键的问题——背叛的缘由,因此用刑人不得不将情况上报。
于是,妖王来了。
半入魔的妖王无法维持人类的模样,虎族的兽化特征极为明显——或者说,已全然变成了直立行走的、有人类特质的虎兽。
两米多高的雄性身躯走进牢房,宛如一座大山投下的阴影,将刑架上挂着的聂忍衬得近乎渺小。
或许是因为他的靠近,叛徒的眼睫轻微颤动,好似装睡,又好似将醒,然而终究没能睁开。当妖王箍着他的脖子、单手将他提起,垂着头的青年甚至连一根手指都没有挣动,寂静的刑室里只回荡着血坠地面的水声。
当脆弱的脖颈被掐在手中,而受擒之人却连呼吸都弱得快要听不见时,“是人将死矣”的印象终于极其鲜明地渡入了每个旁观者的心里。
妖王松开手。身后的医师们急忙上前。
自此,这次叛乱中最硬的刺儿头便被运入了妖王的私殿里。
***
聂忍醒来时,眼前一片漆黑。
他并不意外。自戕内府造成的妖力逆行,加之数轮药刑积累的毒素,使得他从受刑不久后便渐渐失明了;只是缚于刑架上之时,无需看见,也无人察觉。
然而他对此却漠然置之——对于一个早已选定自己终局的人来说,失去视觉又算得了什么呢?
他只是睁着一对盲目,静静地躺了一会儿,允许自己享受了片刻大脑的空白,然后就在更大的痛苦反噬回来之前,慢吞吞地感知起身体和四周。
结果却让他愕然:他的刑伤……不知为何……全部被处理过了。他能闻到极好的疗愈药草的味道,只有王族和受过恩赏的贵族才能使用。
是狼族将他救走了么……?这个想法令他一阵恶寒。但他懒得再想下去。上一次感到好奇,并产生动力思考,似乎已经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他任由自己的思绪涣散、游移着。
内府被封住了。他感受不到自己的妖丹——或许已经彻底溃散了。想到这里,他的心脏凝固了一下,却不是为失去的妖丹痛惜,而是因大脑擅自得出的结论而刺痛:这样彻底封印功力却能让妖维持人形的效果,几乎只有他下给王上的药才能做到;而他被喂下的,多半便也是这副药物了。
……多、么、讽、刺、啊。他的大脑机械性地念出这句话,延迟一般没来得及附上合适的情感;可他的胸口却骤然闷痛,连带着手指都痉挛似的一抽;喉间也反胃似的欲呕。他连忙咬住下唇内侧的肉,下意识地撕扯;却惊讶地发现之前受刑时自己咬烂的地方也被上过药了
然后,噩梦般的声音传来。
“醒了?”
青年一下子僵住了。
妖王——聂云山站起身。魔化之后,他凭借强大的功法和心境暂时压制住了魔气,然而身躯的兽化却近乎难以逆转了。虎人居高临下的视野中,半掩在被褥间的青年一如他在刑房看到时那样小,而且苍白,而且脆弱;难以想象正是这样一只妖,数日前险些成功颠覆了他。
这样一个……朋友。
妖王的神情平静无波,仿佛如斯事实已经被他反复咀嚼过许多遍,以至于所有情绪都如火山爆发后的灰烬一般,已于短短几天冷沉于心间;然而仍有一层厚厚的阴霾笼罩于他的心灵上空,使他的目光也蒙上了一抹暗色。
当如人一般灵活的虎掌又一次将聂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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