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梁山伯与祝英台(2 / 6)
说罢,我一抬眼,看见菊生怀里的姑娘。
我怔了一下,她便是我昨日在台上唱戏时见到的nv子。
她在和菊生笑闹,但我见她衣着完整,虽然动作充满了醉态和烟火气,却双眼清明,哪有半分醉意?
似乎是察觉到我的视线,她转过头看着我,一双杏眼漆黑通透,如深秋的湖面,清澈乾净,却又清冷漠然、空洞无神,没有任何情绪。
「这是月儿,也就是大名鼎鼎的醉香楼头牌颜月娘!」菊生揽着nv子的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我小时候还没入班时,和她是青梅竹马,可要好了。」
他已经醉得说话不成调,我也不知他说的话是真是假。
我叹了口气,道:「菊生!你喝醉了。」
「哎,我没醉,没醉!你哪只眼睛看到我醉了?」他自顾自地说,猛然拍了拍自己的x脯,豪气g云地喊:「月儿啊,你不用担心!等我攒够钱了,我这就把你赎回来,我说到做到,你等着我,回家娶你做媳妇……」
那月娘没回话,只转头和我说:「先生,我和夥计送你们到门口吧,这时间该有h包车了,只差车钱可能要请你们自费。」
我点点头,和月娘、夥计一起把喝得烂醉的一行人抬到了门口的h包车上,也替他们付了酒钱。
上了车,月娘站在车外为我们送行,我对她说:「谢谢你了,颜小姐。」
她怔了一下,随即回了我一个微笑。虽然不明显,但我看见了。?那是发自内心的微笑。如此恬静,又如此耀眼。
不知为什麽,我就是知道,她和那些客官们笑闹时的笑容,都不是真心的,唯有此时此刻,露出了不知已睽违多久的第一个真正的笑容。
也许是因为我们都一样,做的是下九流的工作,生来就是为了取悦别人。
我们都是为了别人而活。
妓子做到了花魁也是妓子,戏子做到了名角还是戏子。
就算是梅兰芳,什麽时候不也是笑容可掬,活得小心翼翼?
我们的脸上都抹了一层厚厚的油彩,平时看着笑脸迎人,八面玲珑,洗掉那层虚伪的包装後,底下又是怎样的辛酸和苦痛?
我叹了口气,不知我上一次露出发自肺腑的笑容是什麽时候了。
也许是回到孩童时代和菊生在戏班子打闹的时候,也可能是我吃到第一根糖葫芦的时候了。
「喂,菊生,菊生!」我摇醒醉得不省人事的菊生,「戏要开演了,再不上妆就来不及了!」
宿醉使得他头痛yu裂,但他还是双手抱着头勉强起身。
在後台上妆时,我问他:「那颜小姐,真的是你青梅竹马啊?」
他停下描眉的动作,讶异地回头:「啊?什麽颜小姐?」
我没看他,继续画唇:「你真醉si啦?那个颜月娘啊!」
他「哦」了一声,道:「是啊!她本名颜清月,小时候住长沙时,她就住我隔壁,我入了戏班後就没再见过她。後来兴许是因为被人口贩子拐了,就跑来青楼了。小时候我娘姥可喜欢她啦,整天非要把我们凑一对我俩成天泼皮似的,上山下水,天黑带着一身泥回家,可把我娘姥气得……」
我边贴片子,边静静听他说完後,问:「你可是真的要替她赎身?」
约莫数分钟的沈寂之後,他的声音多了几分嘶哑:「我也是身不由己,上海青楼可不b乡下地方的窑子,我也是刚才问过刘先生才知道,赎金是五千大洋,我从哪凑来那麽多钱?」
我默然不语,其实我心里也不是不清楚,五千大洋即使对个当红名角也不是一名小数目,但要凑到也并非不可能,只不过是此後日子得省吃俭用,过得苦些。
他不是凑不了,只是不想凑罢了。
我套上戏服,转身道:「上台去了。」
可想而知,散戏之後的菊生没有再去醉香楼。
戏班子明天要赶往杭州演出,我想了很久,还是趁着他们打包行李的空档,来了一趟醉香楼。
我点了ㄧ壶七步醉,挑了一个角落的小桌,为自己斟了一杯酒,自顾自地喝了起来。
我毫不意外地看见颜清月来到我身旁的位子上。
她倒了一小杯酒,却不急着喝,而是右手手指朝上,捏着酒杯,旋转着把玩。手如柔荑,指如青葱,但她的指甲上涂着鲜红如血的蔻丹,刺目地令人心惊。
「怎麽,他听到要五千大洋,退缩了?」她露出了讽刺的笑容,小啜了一口酒,「开什麽玩笑,我可是大名鼎鼎的上海醉香楼头牌呢,哪是那麽容易赎的?」
我沈默不语,就当是默认了。
「其实,他昨天说要赎回我时,我就已经不相信了。」
我疑惑,转头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她轻轻翕动着睫毛,像一只蝴蝶振翅yu飞。
「他变了很多,他原来不是这样的。你知道他昨天问我什麽吗?」
她转头和我对视:「他问我,我是头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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